来乐

旧梦长安(十一)

此次出府,李蕴只唤了两名随从。素衣出行,古卿远远跟在一旁。出府之时,生南星突然换了一身男装冒出来。李蕴不解,生南星笑笑只说,图个方便。古卿一脸惊恐,他可知道这星儿小姐着男装出门是为何,不曾料到今日胆子这么大。想着王爷会不会怪罪自己之前隐瞒他。
热闹的长安街上,生南星像只放飞的鸟儿,这几日没吃到的街边小吃,全吃了个遍。李蕴默默走在她身后,时不时为她付钱。
“七爷,你看这个糖人像不像你?看着正儿八经,不苟言笑的。”
李蕴好气又好笑的说到:“在你眼里,我就这副模样?”
南星笑道:“没有没有,只是偶尔会这样,嗯......比如末时你在院子里教训我的时候。”
“还不快给人放下,我是不会给你买的。”
“不买才好啊,若是七爷给我买了,那我是吃还是不吃啊?舍不得吃,可是嘴馋怎么办?”
李蕴笑了笑道:“你今日这七七八八吃了好些东西,可别撑着胃了。”
生南星得意的说到:“我还没吃饱呢。我得空着三分肚子,戊时到清风楼尝她家的招牌菜肴。”
“清风楼?”李蕴有些差异。这清风楼可是长安城最有名的花楼。虽是花楼,却取名清风二字。花楼中女子不仅仅是个个貌美,且琴棋书画,样样精通。让人好奇的,是前几年清风楼出了一位花魁,不知长相如何,总以面纱示人,才情绝世,还通晓阴阳五行。有人一掷千金为求一面,有人登门俯首为求一挂。总之这清风楼是处处藏着古怪。原来这丫头着男装出门是为这。
戊时,李蕴与生南星来到清风楼。生南星随意抓着一个姑娘道:“诶,楼上天字号雅间,喜鹊登梅,姜汁鱼片,五香仔鸽,还有一品官燕,都来一份。”
“好的,沈公子您请先上楼入坐。”
那姑娘转身还未走远,生南星又轻吼一声补充道:“先上一碟栗子糕。”
李蕴见她这一副轻车熟路模样,没好气的敲了一下她的头道:“以前怎么没瞧出来,沈公子这般风流?”
生南星摸摸头顶,赶紧开溜。两人入坐没多久,刚点的美食也相继呈上。香气扑鼻,生南星胃口大开,开始大快朵颐。李蕴见她这般模样,好笑道:“慢点吃,别噎着。你这模样,我都怀疑我平日里在府里可是虐待过你?”
生南星没理李蕴,嘴里包的鼓鼓的,也懒得回答他,长伸手夹菜,李蕴看着她,嘴角边上又是饭粒,又是油,自然的拿出手帕认真为南星擦着嘴角。一边擦一边柔声说道:“到底是个女孩子,平日在府里,我太纵容你,不喜欢约束你,可这出了门,还是要注意礼态。”
李蕴眼眸盯着南星的嘴角,擦的认真。可生南星不敢把头抬的太高,不敢直视他的眼睛。忽然觉得自己嘴里的食物哽在了喉咙。咽不下去,吐不出来,心里“砰砰直跳”,不敢喘气。觉得自己越来越憋得慌。李蕴顿觉眼前人儿不对劲,一张小脸憋的通红。一只手伸到南星背后拍了拍,另一只手递到她嘴边,柔声细语中又带一丝命令语气道:“吐出来。”
南星将嘴里的食物吐了出来,脸却还似刚才那样红,应该说比刚才还要红。李蕴有些担心的问道:“怎么还这么红?喉咙里没噎着吧?张嘴,我瞧瞧。”
生南星心想着,还不是因为你。还看什么看,还瞧什么。再瞧自己怕是要热晕过去。
李蕴一只手捏着生南星的脸,两人就这么面对着面。这时门忽然开了,坊中小二来为客人上酒,开门正瞧见李蕴生南星两男子,姿势怪异。一时定住,不敢动弹。半晌,说了句“小的来为二位公子上酒。打打......打扰了”。急急忙忙放下酒,就走了。
李蕴笑了笑,松开了南星。说道:“还好今日便衣出府,这要传出去,王府的面子往哪儿搁。”
生南星没会意到李蕴的意思。不解问道:“传出去什么啊?”
李蕴不回答她,自顾自低眉浅笑,浅斟一杯。

“咚咚咚。”门外有人敲门。生南星问道:“谁?”
“沈公子,宴歌前来拜会。”
是宴歌。仆人为宴歌开了门。只见一青衣女子,掩面着纱,缓步走来。先向生南星见了礼,又与李蕴微点了点头。
李蕴眼皮未抬一下,望向生南星,南星说道:“七爷,这是宴歌,是这清风楼的花魁。”
“原来姑娘就是这清风楼里那位远近闻名的才情女子,今日实乃李某有幸得以见到姑娘真人,有礼了。”李蕴没有起身,只是身体微倾。
“公子说笑了,宴歌不过多识几个字,能作一二些诗,到底也是风月二字,上不得什么台面的,和沈公子相比,尺璧非宝罢了。”
李蕴顿觉好笑,往向南星,道:“哦?李某怎不知沈兄竟有如此文采?”
生南星抿嘴不开口。尴尬的开始扒拉着碗里的饭菜道:“七爷,我们还是吃饭吧,菜都快凉了。”生南星平日里总拿着李蕴写的诗词,招摇撞骗,骗酒喝。这会可是尴尬了。
“不知姑娘与沈兄是如何相识?”抹去笑意,李蕴继续问道。
“承蒙沈兄出手相救,才有这相识之缘。”
“也没什么,当日有几个地痞无奈硬要扯她面纱卜卦,我不过顺手救了她而已。”生南星无所谓的耸耸肩。要说那天还真是生南星把自己给喝开心了。不然平日里才懒得管这闲事。
“沈公子施恩,宴歌一介花楼女子也无以为报,这恩情应当铭记于心。日后有宴歌可回报的地方,宴歌定尽心尽力。”
“不用,不用。我真什么都不缺。你若能让我会会来这清风楼都能有地儿坐就行。”
“噗......”
“噗......”
李蕴与宴歌同时笑了出声。宴歌微微俯礼道:“既然拜会了沈公子,那宴歌不打扰二位了。”
宴歌走后,李蕴起身,打量四周。推开窗户,正望向楼下大堂。刚刚那青衣女子,正于正中央抚琴。一曲《广陵止息》,琴声交织,起伏,激昂慷慨。四周拍案叫绝,掌声不断。李蕴倒觉得,这《广陵止息》与这风花雪月,格格不入。
房内布置别雅,茶席上有一盘棋局。李蕴眉头紧皱,生南星见他这样,打趣说道:“七爷可是解不出?”
李蕴摇头说到:“这棋局,叫五行阴阳棋。每一步都暗藏玄机,步步为营,到最终,埋下的伏笔,相生相克,无人能解。”
“这么厉害?这宴歌可真不愧对这绝世才女的名号。”
“这棋局也并非死局,有一丝生机。”
“七爷你能解的了?”
“能不能解,不重要,重要的是,不能轻易去解。只怕这棋局背后,有更大的阴谋。回府。”

李蕴一行人离开清风楼时。有位丫鬟上前送行,临了,呈上一锦盒。只道:“我家姑娘说,今日与李公子初识,也是因果缘分,赠予您薄礼一份,沈公子恩情,也断不会忘。再会。”
回去的马车中,李蕴打开那盒子。是一本书籍,《长生录》。李蕴眉头紧锁。生南星劳累一天,躺在他膝上睡着了。他将那书重新放入锦盒中。轻轻拍着南星的肩膀,南星越睡越香。
马车到了王府,下人掀开车帘道:“王爷请下......”
那下人还未说完,李蕴食指放在嘴边,“嘘”了一声。下人只好闭嘴。李蕴轻轻抱着南星,直径将她抱入房中。


李蕴还未歇息,唤来古卿道:“你可知你犯了何错?”
“属下知错。”
“你也许知错,但不知错的何其严重。本王今日乏了,到大厅正院中,跪到明日辰时起。”
“古卿领罚。”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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